第六十九章 她这辈子都彻底烂掉了
夜晚的首都，要比白天热闹上许多。
咖啡厅里开着nuan气，和室外的冷气相撞，在玻璃上凝结出一层白雾。
刚才还落落大方的女人，此时略显局促，坐在那儿，双手摆在xiong前搓了搓。
“前几天我去找过你，你不在，是夏......你弟弟开的门。”
卓艺用一种心疼的眼神望向她，眼底通红。
“我一年前才知dao你爸去世的消息，这么多年，苦了你了。”
说到这儿，她又叹气：“你这孩子也太傻了，夏笺西和你没有血缘关系，你那时也才16岁，没有抚养能力，按理说上报给政府后他就该被送进福利院......”
谈及这些家长里短，她才逐渐有了几丝过去的影子，像个母亲一样心疼她，为她感到不值当，但纪津禾在她的喋喋不休里得不到共鸣，也不想和她掰扯这些。
离开时没想到她会过得不好，现在快要熬出tou了再提，没意义。
“那你呢？”
她打断卓艺，垂眸，手拿着勺子，在冒着热气的咖啡里慢慢搅动。
“先聊聊你的事吧，”她侧tou，看向不远chu1、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吃着甜品的路程昭，“那个孩子是谁？”
卓艺和纪云离婚九年，而路程昭显然已经十三四岁，不可能是她的孩子。
闻言，卓艺也朝他看过去，自然地liulou出慈爱的笑容：“我半年前再婚了，对方是个在美国zuo生意的华侨，那孩子是他和他前妻的孩子，叫路程昭，xing格有些腼腆，但很听话，对我也ting好的。”
“就是一直不愿意喊我妈妈。”
她苦笑。
腼腆，听话......确实，从昨天第一次见面开始，卓艺说的这些她都能从路程昭shen上直观地感受到。
只有被爱包围的孩子才会这么单纯。
纪津禾淡淡收回视线，脸面无表情地转向窗外，玻璃雾蒙蒙，除了路灯的nuan光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“那你们来首都zuo什么？”
她过了一会儿才又说dao，手无厘tou地在那片雾气上拂过，划开一dao清晰的指痕。
卓艺解释：“程昭一直想来首都看看，我听说你在这里有比赛，所以就带着他一起来了。”
说完，她又开始紧张，shenti朝她的方向倾了倾，说出自己的来意：“小禾，跟妈妈走吧。”
“......走？”
纪津禾没什么意外，态度冷淡，相比于女人的夸张神情，她此刻异常的平静。沾了水雾的指尖shihua，她抽了张纸ca干净，然后问她：“你想我和你们去美国？”
从祭拜纪云，去家里找自己，再到现在出现在首都，纪津禾能猜到她想zuo什么。
卓艺却还在激动地和她解释，十指压在桌角，几yu站起：“是啊，你路叔叔的产业大bu分都在波士顿，程昭现在也在美国上初中，你跟妈妈走吧，我们一起去美国生活。”
“我在延大读得很好，为什么要去美国？”
纪津禾反问她，没说去还是不去，模棱两可。
“张教授不是给你交换生的申请单了吗？他早在半年前就建议你去美国读书，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没想好......”
果然，卓艺心急，不小心说漏了嘴，意识到后立刻噤了声，shenti坐直，低tou，yu盖弥彰地抿了口咖啡。
“你怎么知dao教授的事？”
纪津禾皱眉。
“张教授和你路叔叔一起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留过学，是老朋友了。”
卓艺回答，tou小幅度地抬了抬，不敢和她对视。
“多亏了他，我在国外才知dao了不少你的消息。”
“小禾，”她起shen，想去握纪津禾的手，被她躲开，眼底有些失落，于是苦口婆心dao：“我知dao你还对我离开的事耿耿于怀，所以才不愿意去，但张教授的建议没错，比起在国内辛辛苦苦读四年，麻省的学位证书才是真正能改变你的东西。”
“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，不需要你来干涉，”纪津禾打断她，双手抱臂，tou仰起，“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，那我们没必要再聊。”
话落下，她起shen要走，卓艺的声音却伴随着她的动作再次不疾不徐地响起：“你不愿意去，也是为了宋家的那位小少爷，对吧……”
纪津禾：“……”
转shen的动作一顿，她看向卓艺，也不问她是怎么知dao宋堇宁的，大方承认：“是。”
“但和你有关系吗？”
“宋家不会接受你。”
敛去作为母亲的温柔和愧疚，卓艺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，“家世就是一堵高墙，现在的你不足以让宋家接纳。”
她的话很直白，纪津禾没有反驳。
“不仅是现在不会接受，将来也不会。”
她语气笃定，说着，提起放在一旁的包，打开，拿出一叠照片。
零零散散的几张，卓艺起shen，刻意放在她那tou的桌角，然后坐下，喝了口咖啡，等她的反应。
于是千言万语，一瞬间，化为乌有。